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蕉林绿韵

作者: 胡天曙2023/09/26散文

山行小道,山间野蕉林处处,粉躯玉身,亭亭而立,像美丽的青衣少女,低头含羞轻吟。竹溪清流旁,屋舍炊烟处,一株株碧蕉青枝如扇,洇化出一缕缕淡淡的山水情怀。家乡的蕉林,是一生割舍不断的梦。

小的时候,村人在村头村尾,或田畦溪岸,自种几株香蕉苗。田地泥肥水足,风梳雨润,数月后,芭蕉树得益春的眷顾,欣欣向荣。芭蕉树,春日分绿,夏时扬花,秋天果香。香蕉熟了,一串串的挂在青枝碧叶间。午后,母亲手提砍刀,到芭蕉树下,轻轻地把蕉果砍好,挑回家中,放于大箩筐,慢慢地铺上一层细细干稻草焐热待熟,或把芭蕉摆放在墙角,让它自热自熟。

读小学时,下午放学后,我背着书包回家。正在忙着农活的母亲,见我回来,擦着微微流汗的脸颊,亲切地说,孩子,芭蕉刚熟了,放在箩筐里,自拿去吃吧。芭蕉,皮软色微黄,轻捏一下,有点硬度,嗅着,有浓浓的芭蕉香味儿。尝之,甜津津的,齿颊留香。香蕉,散发着一股的母爱之情。

芭蕉有香蕉和山芭蕉之分。香蕉,多长在村头村尾,屋前屋后,其果形微弯,青皮,味香甜;山芭蕉,则是生长在山坳深谷里。

山芭蕉,沐山雨林露,吸地泉土膏,自生自长,一株株,一片片,茂密葳蕤,形成了一处芭蕉大家族。风来,大家连成一片,相拥一起,抗击外力的入侵;雨过,大家伸出绿掌,鸣掌轻歌,欢迎时雨的到来。

山芭蕉,亦称牛蕉,其株立高高,其果身微圆尾尖,味甜略酸,果肉有糯粘性,带有黑色小果仁圆颗粒。那时,村里举行婚事时,村长就会派人上山来,把山芭蕉砍倒,取其嫩芯,装成一担,挑回村寨。村中,婚事正忙,人群处处,鞭炮声声。烧菜处,厨师把芭蕉芯剁成小块,然后,支起三石灶,洗净大黑锅,煮芭蕉芯炖猪肉菜。此种菜谱,是古老山村世代留传下来的菜谱,也是那特殊贫困年代的见证之物。每场婚事大事,此菜谱是不可缺少的。到现代,村寨婚事宴享宾客时,此种菜肴,已踪迹全无。

苗族同胞,对山芭蕉是情有独钟的。有时,他们会把山芭蕉芯剁碎,同番薯块一起煮成养猪菜。此猪菜,养猪长膘特别快,且瘦肉多肥肉少,肉质特美,肥而不腻,多吃不厌;如果感冒咳嗽,那就来个土药方,把成熟的芭蕉果放到红红的火碳上烧烤。待到芭蕉果烤得半熟,从火碳中取出,去表皮,含在口中吃,再喝上几口凉开水,数小时后,病情缓解。再过一日,病亦治愈,身体恢复如初;每当逢年过节,他们会把芭蕉叶砍回家里,放在水里煮一下,然后凉干,再从瓦盆里舀出浸泡好的糯米,放在芭蕉叶上包棕子,或包三色或四色五色的苗族特色农家饭,其味独特,尝过难忘。

有一年,我从岛西东方市参加文学会议后返回三亚,途中悠然地欣赏沿途秀丽景色。车过乐东县境内时,我往北面一望。哦,芭蕉林,一株连着一株,一垄连着一垄,在微暖的阳光照耀下,犹如一片碧绿的海洋,微风过处,波澜起伏。这是万亩芭蕉实验基地,在海岛是一处难以见到的景观。中秋过后,收割的季节来了,田野一派繁忙的景象。一辆辆绿皮的大卡车开到田垅边,一串串的芭蕉果被割下,一包包的果子被搬上了卡车。这一辆辆大货车,将开往祖国各大城市。

微风起处,月辉轻洒,蕉林轻语,一株株芭蕉摇曳着秋浓浓的爱意。蕉林飞澜,绿韵缤纷,涌动一股乡思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