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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车换牛

作者: 何保卫2024/02/27故事

谭家坑是南山一个小村子,二十来户人家,零散地藏匿在两个山头之间的凹地里。

农村刚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那会儿,村里人恋家,不愿出门务工,就靠着山上的十几亩薄地生活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日子虽枯燥,却也过得安逸。

话说村里有两个人,一个叫蒿子,一个叫巴子。蒿子瘦小,巴子矮胖。蒿子住村东,巴子住村西。两个人的相同之处就是自家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咋样,且手脚都有点不干净。

谭家坑不大,两家相距也就三百米远,兔子不吃窝边草,两个人小偷小摸的毛病却祸害了周边的几个村子。对此谭家坑人的心都跟明镜似的,但都不愿多管闲事,各种各家地,各忙各家事,懒得搭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。村干部私下指着头敲打了几次,可两个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。

有年冬天的一个晚上,月光惨淡,风大得吓人,人们老早就钻进了被窝。这时,有两个人却十分清醒。蒿子和巴子,在这种夜里不出去偷点东西,就睡不踏实。心一痒痒,手也跟着痒痒,蒿子烙饼似的翻了一会儿,穿衣起床,到院子角落里撒了泡尿,独自顺着门外的小路往村西晃悠。此时,巴子也正往村东溜。

晃悠到巴子家门外,蒿子揉揉小眼睛,依稀见牛圈里卧着一头牛。探头看看巴子家院里没有一丝灯光,蒿子停下了脚步。过些日子就要耕地了,自家正缺一头牛,可这一个村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,有点犯忌啊!蒿子心里这样想着,人却已经进了牛圈,摸到了牛缰绳。

一路上黑灯瞎火的,连个鬼影也没遇见,回到家里,蒿子拴好牛,一头钻进被窝,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便鼾声如雷。

第二天早上从被窝里爬出来,蒿子伸了伸懒腰,盘算着要往地里拉车粪,走到大门外,一下子愣住了——平时靠在院墙外的架子车没了轱辘。哪个狗日的,也不睁眼看看,偷到我蒿子门上了!

这边扔下蒿子姑且不说,那边巴子家也不太平。昨晚上摸黑去扛了俩车轱辘,自家的牛却没了,一头牛换俩架子车轱辘,巴子的心疼啊。马上就要耕地,牛没了还耕哪门子地!巴子媳妇骂骂咧咧,刚出屋门就被巴子一把扯回屋里。“媳妇,先别嚷嚷,昨天晚上我……”巴子像嘴里塞了个馒头支支吾吾。“你这鳖孙,我天天骂,你就是头不上套的驴!”巴子媳妇对着巴子黑一眼白一眼的,眼神似刀,把巴子剜得实在待不下去了。

走在村道上,巴子心里乱得像路边的杂草窝。这哑巴亏吃得实在太窝囊,又不知是谁偷走了自家的牛,总不能立马怀疑村东的蒿子吧?可方圆左近,有这贱毛病的也就自己和蒿子,想到这里,巴子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,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。

忽然,迎面出现了蒿子。蒿子低着头,往下拉了拉衣襟,斜视着路边的石头,慌不择路地从巴子身边走过。巴子看着蒿子的两只脚飞快交替而过,觉得自己的心被踩得稀碎。

当天夜里,蒿子家的车轱辘又回到了架子车上,巴子家的牛也回到了牛圈里。从此,方圆左近,再没听说谁家丢过东西,只听说谭家坑多了两个勤劳能干的致富好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