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葱郁蔓发的春

作者: 邹凤岭2023/08/17散文

"啼莺舞燕,小桥流水飞红。"不知不觉中,春的脚步来到了跟前。

清晨,我夹杂在晨练的人群中,挪动脚步,扭动腰身,享受初春第一缕阳光。不经意间,"山朗润起来了,水涨起来了,太阳的脸红起来了。"春之万物,奋力向上。

葱郁蔓发的春,小河流水欢歌。春姑娘来了,封冻的小河,冰雪融化。鱼儿在水中游动,温柔呓语,好快活。河水低声唱着春之歌,和着鱼儿与冰凌漂浮的呓语。

溪流春上画,水乡风情美。冬去春来,水边芦苇根处尚见冰挂葫芦。远处,一群水鸟自由自在地飞翔。爷爷放养一群鸭,屋旁河塘的冰层早已不见。春江水暖鸭先知。春上河滩,还在小草一片枯黄时,芦苇笋已悄悄地生长。伴着春的脚步,芦苇笋从河滩上一个劲地往上蹿,像一支支待发的箭,直冲云天,气势不可阻挡。春上荷塘,沉睡了一个冬日的莲藕,从梦中醒来。一夜间,举起了那尖尖的荷叶,迎着朝阳。

葱郁蔓发的春,陌头犁铧声响。春的美好,最早感知在陌头。农谚说,五九、六九,岸边插柳。早在大寒时节,父亲从屋后的大柳树上,截下一根根一年生的柳枝,用粪水浸泡根部,让其吸足了养分。新年一过,土层解冻。垄上岸边,插上一排排柳枝,要不了多少时日,就会生发一个个鹅黄的嫩芽。"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。"春最初是从那纤细的柳枝上爆出一粒新芽,然后盛开出一瓣瓣春天的语言开始的。走在小河岸,柳上的绿,撒在了明亮的水面上,水就一汪清,天就一片蓝。

春上陌头,阳光暖了。七九、八九,扶着犁耙往前走。那些年,正值家庭联产承包经营初始的年代,走进春的田野,满眼都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。农人们或是挥动钉耙、铁锹,或是牛耕人拉,翻出黑色的犁铧,一垄垄凝聚七彩春光,一浪浪翻滚泥土闪烁。父亲提着收藏在那黑色瓦罐里一个冬季的种子,就等待春天的到来。随着父亲挥动的手,一粒粒饱满的种子跳跃在深翻过的土地上。那流不完的汗水与使不完的干劲,感动着他深深爱着的脚下的这片热土。

葱郁蔓发的春,雨润万物生长。绵绵的春雨,滋润万物与生灵。细雨下在奶奶的菜地,能够听见菜花奏出春天的音符。春雨滋润菜地,每一株油菜都有了一股精气神。油菜的叶子一个劲地往上长,原先还是铜钱儿大小的叶片,现已长成巴掌大小,满园春色。春阳下,菜苗渐渐长高了。春天里,只要油菜向上生长的脚步开始挪动,便不会停下。

"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"春雨,从奶奶的菜地撒向了广袤的田野,播下了如烟、如雾、如纱、如丝的倩影。雨后花开,如潮涌动,一朵朵、一枝枝、一垄垄、一片片,举着万紫千红,紧挨着、拥挤着。油菜花开,一片金黄。花开时节,乐坏了放蜂人。无数的蜜蜂在花丛间穿梭,辛勤地忙碌在花蕊间"嗡嗡"歌唱。花开飘香,丰收在望,农人们像是喝了蜜酒,喜悦的心情写在脸上。

葱郁蔓发的春,风动寒去生阳。初春里,我走在田间地头。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农,坐在田埂上,手捧长长的旱烟斗,迎着初升的春阳看得入神。我走到他的身边,好奇地问:"老大爷,在看什么啊?"老人说:"看风。""是春天的风?""是啊,春天的风。"老人说:"春天的风好啊!"在与老人交谈之中,我知道了春天里的风与冬天里的风不一样。春风吹拂,吹出了人们美好的心境。春风劲,不轻狂,不暴躁。春风吹去了寒冷,带来了暖阳,总是用温和与美丽,催生出生命的新绿,给予心境以暖意。我这才注意到,春风轻缓而温柔。

春风上陌头,更是农人们的期待。在家乡,立春过后,偶尔也还会出现大雪,还会出现"倒春寒".初春里,乍暖乍寒,乍晴乍阴。春暖与寒冷交织,一次次春暖,又会一次次被冬的余寒所逼。一次次抗争后,春暖终成主宰。我看成片的麦苗,在春风中扭动身子,它们是对春寒的抗争,更是对春风的感激。尽管春上田陌,还有寒意,那一垄垄的绿,还是葱郁勃发。

"草木蔓发,春山可望。"在路上,看似柔弱的小草,钻破了路边的硬土,嫩芽萌发向上,织成绿茵一片。路人脱去了棉衣,甩开膀子迎春阳,只争朝夕。我也加快了脚步,融进了春天里追赶阳光的人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