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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照相馆有关的记忆

作者: 张国安2023/10/05情感

每当走近长春站前,南行至人民大街与松江路西交会处,看到原“长春时光照相馆”旧址、现已被列为“长春市历史建筑”的小二楼,我都不禁驻足欣赏,心潮起伏,倍感亲切。时光照相馆,以及长春当时其他的各家照相馆,在二十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,定格了春城无数人的美好瞬间,承载着长春几代人的美好记忆。

我小时候那个年代,对普通老百姓来说,照相馆是非常令人向往的所在,摄影师是非常令人崇尚的职业,而照相是相当奢侈的一件事儿。那时候,很多人甚至都还没见过照相机。当时照相馆的照相机,大多数是国产上海海鸥牌固定架式、在皮方箱内装着的。那时候老百姓到照相馆去照相,照相机上面都蒙着黑面红里的双层大绒遮光布,摄影师把头探进遮光布里面,不能透光,才能给客人照相。

当时长春市内不像现在到处都是照相馆,每一家照相馆都让人印象深刻。我记得离我家市郊净月公社较近的地带,人民大街以东的南关、二道区域,让我记忆深刻的照相馆有“北燕”“时光”“旭光”“红光”“春城”“东风”“东盛”等。这些都是国营照相馆,拍的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照片。

那个年代,长春市郊的农民和中小学师生,就在这些离家较近的照相馆照相。但一般每年只有在拍毕业证、集体照时,才能照一次相。农村公社、大队一年有啥集体活动,或者有纪念意义的重要会议,也会有一两次照相机会,平时几乎都不照相。因为那时农村家庭普遍比较贫困,没有闲钱常照相,甚至有不少跟我同龄的孩子,那时没能留下哪怕一张照片,记录美好的人生记忆。

尽管如此,但因为那时总体来说照相馆比较少,所以一到暑期,照相馆学生毕业照都有些拍不过来。当天照相,得3天或一周后才能洗好取回来。记得1967年暑期,我的小学毕业照,就是在原二道河子区的“东盛照相馆”照的。旧址在现吉林大路与东盛路交会处北角“晨宇科技城”的位置。那里原是一座小二楼的老建筑,现已拆除。那年我满14周岁,自己从我家市郊净月先锋大队前姚家烧锅屯,走了一个半小时,才到“东盛照相馆”。我照了一张一寸毕业照,又等到一周后,才取回照片,这张少年岁月留痕,是我人生中第一张照片。这次照相,使我对长春市内有了仰慕之情,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觉得市里真好,还能照相。

我的中学同学回忆说,1968年暑期,他和5位同班同学去市内照毕业留念照。在市郊净月化肥厂站点,乘郊线车(票价2角钱),到市内乐群街站,换乘市区公交1路车(票价8分钱),又到长江路西,人民大街与松江路交会处路西的“长春时光照相馆”(当时改名为“长春东方红摄影楼”)照相。当时三寸照片5角钱一张,另洗一张3角钱。他们5人共洗了5张黑白照,一人一张,留存至今。由于家境贫寒,无论是坐车、照相还是吃饭,5人都是AA制。中午吃饭虽都在一个饭桌上,但都按自身家庭条件的不同,买了不同的午饭。有的买一碗大米饭、一铁勺菜(一碗大米饭4两粮票2角钱、一铁勺素菜1角钱),有的光买两个馒头不买菜(一个馒头2两粮票5分钱),蘸着桌子上备用的酱油吃。当时饭店各种炒菜、肉类也不少,价格也不贵,一盘肉菜价钱在五六角钱左右。但对他们这些穷学生而言,那也是奢侈至极的菜肴,只能闻香止馋。

1979年,我成了家、有了孩子,生活水平也逐步提高,才有了时常照相的愿望。记得1983年8月,我们夫妇领着5岁的孩子,从郊区净月小合台站乘车到三马路郊线客运站,又乘公交车到长江路。几经周折才到了长春人民照相馆”,照了一张全家福。“长春人民照相馆”旧址在现欧亚奥特莱斯对过,北京大街与上海路交会处路北,三角小花树丛那里(原是伪满时期老建筑,黄色小二楼),几经拆迁,难觅踪迹。回忆起这张全家福,我感慨万分,非常感谢那位摄影师为我们拍下难忘的一瞬。

到了二十世纪80年代以后,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,照相越来越盛行。进入新世纪更是如此,各种照相设备不断涌现,像素越来越高,使用越来越简单。过去一年到照相馆也照不了一次相,而且几天后才能取回来的年代,已成历史。现在,摄影爱好已成为万千百姓的一种时尚追求。影楼里孩子的百天照、生日照,大学生的求职职业装照、个性写真,新婚小夫妻的婚纱照,老人的银婚、金婚纪念照等,花样翻新,生意火爆。自拍更是成了许多人的日常爱好。

我的那些老年朋友,经常拿着高档照相机去公园拍美景,去旅游地拍风光景点、名胜古迹,乐在其中。还有很多老年朋友报了老年大学的摄影班,进行专业系统地学习,假期便结伴去祖国的名山大川、风景胜地拍照,越玩越开心,越活越年轻。

今非昔比,我们这一代人,见证了中国几十年的时代巨变,赶上了现在的美满幸福生活,何其幸哉!